◆◆◆ 午飯同桌 ◆◆◆

◆◆◆ 午飯同桌 ◆◆◆

午飯，同桌一早已坐著一對小兄弟跟他們的媽媽，我如常地叫了牛筋腩飯配生根。

不一會侍應便端來我的碟頭飯。

年約八、九歲的哥哥的身型是手榴彈樣，他雖然架著眼鏡，但他瞪著我那碟頭飯的眼神其實不難察覺，他還一邊呢喃「肚子很餓喔……肚子很餓喔」，還輕聲問媽媽「怎麼哥哥的飯來那麼快？我們也待了十多分鐘了」，「那飯餸是預先做好的，當然快哩！」媽媽回應。事實是，每次我也得待上十多分鐘，這才是首趟那麼快。

香噴噴的牛筋腩對這刻肚皮叮咚響的手榴彈小哥的確是一大誘惑，甚至折磨，但我想告訴他，那生根沒燙得夠、很硬不好吃，別羨慕。

在我把飯餸一匙一匙送進嘴巴和手榴彈小哥繼續呢喃的同時，他們的「生菜全走」終於端上桌。很明顯侍應剛才定是忘了入單，生菜要是燙那麼久，早已變得黃黃灰灰。

這時候，瘦小黝黑的弟弟終於開腔「媽媽，我想吃一條生菜。」

「你不准吃。」

「剛才我不餓，現在很餓了……」說時帶點歉疚和淒涼。

「你剛才說不吃，現在你半條也不准吃。」

可憐小弟弟大概是早前不知怎惹怒了媽媽，媽媽現在給他小懲戒。雖然弟弟以小手指一邊輕力點著媽媽的肩膊一邊苦苦哀求，但別過臉的媽媽就是無動於衷。弟弟沒表現半點撒野，不動聲色的乖乖坐著和留意著媽媽的眉頭眼額。美食當前，手足情也管不了，手榴彈小哥這刻已手起筷子落把生菜塞進嘴裡去。生菜還沒吃完，每人一碟的火腿扒煎蛋飯卒之姍姍來遲，早已處於作戰狀態的手榴彈小哥當然拍手歡呼立即起動，可「帶罪在身」的弟弟的動作和表情卻不敢過火，兩顆如豆豉的小眼珠瞄了瞄媽媽，似要待發施號令才敢起筷。此時，弟弟仍指著生菜說「媽媽，我想要」，媽媽示意他的碟頭飯裡也有，著她別扭擰，但弟弟堅持，發出如蚊滋的聲浪說「我也想要喔，這個不一樣的……」，於是媽媽沒好氣的給弟弟夾了兩條生菜，想不到端坐著的弟弟立即恭敬地說「多謝媽媽」。

我想，帶孩子真會叫人瘋掉，要這要那弄得你團團轉，面前小兄弟倆算是聽教聽話不擅鬧性子，而且有禮貌。我的牛筋腩飯吃完了，臨離開時忘了對那位阿姨說句「妳的孩子很乖」。